高世玉
  我不是上海人,更談不上“老上海”了。但我對上海的認識由來已久。
  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末,我從大連機校畢業,分配到湖南430廠,赴廠前路過家鄉南京探親,然後繞道上海去株洲。特地跑到上海的南京路上去看國際飯店有多高。站在馬路邊,仰頭朝上望,似乎看不到頂,頭上的草帽掉地上了。我又漫游南京路,從外灘到南京西路末端。我好傻,徒步逛長街,人很累,腳也痛,但我樂意。總算是第一次到過大上海了。
  以後每年回家探望都要由上海轉火車,近距離接觸上海。一次我在家住上海的同事家中借宿,這在當時要好大的面子喲。他家的房子很擠,人口又多,住得本不寬敞,加上我一個外人,實在是為難人家了。主人歉意地對我說:“不好意思,委屈你住閣樓了。”我以為閣樓又高又大,通風、明亮,心裡樂滋滋的。到了晚上,我扶著木梯小心翼翼地爬上閣樓卻抬不起頭來,要想睡覺,就得先坐下,然後雙腿向低矮的窗戶邊伸,慢慢仰倒。就這樣我呼呼一覺到天明,睡得好香。次日晨我告別主人,才聽說他家的幾個孩子輪流睡閣樓過日子。在我的印象中,上海人走到哪裡都很自豪的樣子,見人就說“阿拉是上海人”。其實上海市民的居住竟如此逼仄。
  我從主人家出來就是一條很深的弄堂。因為一大早,街上沒有什麼人,街道兩側也很少見幾棵樹。只見一位環衛工人推著糞車在搖鈴,招喚著家家戶戶出來倒馬桶。弄堂里沒有花香,唯有臭味,給我印象深刻,至今難忘。
  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。一晃40多年過去。如今我退休了。可怎麼也沒想到的是,兒子娶了個上海媳婦,又添了個孫子,是上海戶口。然而兒、媳都在外地打拼,孫子成了上海的“留守兒童”。上小學時由他外公、外婆照應。
  等孫子上初中預備班時,需要爺爺發揮餘熱了,於是我到上海。今秋開學前,我住進楊浦區延吉六村親家二室一廳的房子。其實,我的親家只是上海的普通百姓,但如今在上海已有兩套住房,大套的自己住,小的讓我跟孫子住。這房子裝修一新,陽臺玻璃封閉,陽光直射卧室,住得可舒適了。這不由得使我想起當年在上海鑽閣樓的經歷。這就是上海的巨變啊!
  更可喜的是,這延吉六村很大很美,簡直就像一座大花園。走進小區,道路整潔,簡直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。綠樹成蔭,座座高樓掩映在綠樹叢中。花草繁茂,鬱郁蔥蔥展現一派勃勃生機。我住的15號大樓前有個廣場。廣場中央有座綠枝環繞的塔,塔頂豎立著紅黃相間的雕塑。廣場周邊有景觀灌木、草坪和高大、挺拔的柏樹;廣場不遠處的叢林中有桂樹飄香,有鳥兒歡叫。我每天清晨在廣場上晨練,面對的是滿目綠色,滿鼻花香,滿耳鳥鳴,如此美妙的意境,怎不叫人心曠神怡而陶醉呢?若不是身臨其境,我怎麼也想象不出上海人今天的居住環境如此美好!回想起當年借宿上海,早晨走出弄堂的那一幕,豈不天壤之別?聽親家公說,延吉六村還不是上海最美的小區。我深信不疑。
  國慶長假,兒子回滬。他開著車帶著我和孫子祖孫三代暢游上海,我這才知道,如今的“國際飯店”早已是浦西的“小弟弟”了;而浦東更是高樓林立,直插雲霄呀!
  昔日和今朝,親歷上海兩重天!我祝願上海的明天更美好。  (原標題:親歷上海兩重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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